尽管公司方面强调上半年不好看的财报缘于加大了市场和研发投入，而投入产出比的拐点将在半年后到来，但仔细分析各项核心数据，情况似乎并不那么乐观
文 |《投资时报》记者 罗艺
那个市盈率高达273倍，神一般存在的科大讯飞，似乎正在褪去头顶的光环。
过去五年，确实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就在2012年苹果Iphone 4S推出SIRI带热全球智能语音行业的同时，太平洋西岸专注于智能语音技术的中国科大讯飞公司也从幕后迅速走向台前。而随着新一波人工智能的热潮涌起，科大讯飞持续成为热潮中受人追捧的明星公司。即便是在令外界大跌眼镜的2017半年报发布后，仍有231家机构投资者及112名个人投资者扎堆前往该公司调研。作为资本市场长期以来的膜拜对象，他们当然希望为某些难看的财务数据寻找足够自我安慰的理由。
暴风雨后，王冠真的落地了吗？从2017年半年报公布的数据显示，这家一直坚持专注走语音技术研发之路的科技企业，在营业利润上差强人意。尽管公司解释称加大了市场和研发投入导致净利润出现较大幅度下滑，但即使按照科技企业惯用的营收等成长性指标来看，众人一度期待的业绩爆发尚未出现。
半年报数据表明，科大讯飞上半年营业收入实现43.79%的增长，从去年同期的14.62亿元增至今年上半年的21.02亿元，不过这一收入增幅与公司近几年年复合增长率44%相比并不让人感到惊艳。与此同时，公司净利润却出现了大幅度萎缩，同期下滑58.11%至1.07亿元，而去年上半年则实现净利润2.56亿元。
唯一的好消息是，管理层已释放信息称，投入产出比有望在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出现拐点。
从业绩报告来看，科大讯飞在垂直行业等传统优势领域的业绩增长稳定，但并未有爆发式增长，在部分领域甚至出现营收和毛利双双下滑。而新近推出且被市场关注、面向终端消费者的产品，如迅飞“晓译”，还存在诸如供应链管控及软硬件结合经验不足等问题，尽管销量和口碑不错，但从业绩贡献端分析，十分有限。
对照全世界主流人工智能公司，如亚马逊、英伟达和百度，科大讯飞目前市值约660亿元，远低于上述公司——约为亚马逊的1/7，但科大讯飞的TTM PE（滚动市盈率）已达273倍，超过在美股中素来以市盈率高著称的亚马逊的245倍。
相比上述凭借硬件、软硬件协同能力占领市场，或是已抢占互联网入口先机的公司，科大讯飞能否快速将其技术转化为财报业绩，并由此建立起行业和消费者品牌壁垒，将是决定该公司未来成长性的关键，也是分辨其究竟是造梦者还是实干家的重要指标。
毕竟，随着乐视“帝国”的分崩离析，投资者曾经亢奋的神经已变得愈来愈敏感。
应收账款攀升至26.8亿元
哈姆雷特都有一千个，那么有关财务数据的补充解释不妨一听。
对于公司净利润下滑，科大讯飞解释称，主要源于该公司在人工智能重点应用领域持续加大核心技术研发、渠道建设和产业布局，费用增幅较大所致。其中，加大人工智能核心技术及应用研发，对应产生的研发费用化支出及资本化摊销3.58亿元，较上年同期增加1.39亿元，增长63.75%。此外，为加大市场推广能力，建立覆盖全国的营销渠道和服务网络，对应产生的销售费用发生4.14亿元，同比增长66%。
作为一家科技公司，研发费用的持续投入是构建起技术壁垒的关键，也无可厚非。但细究来看，与2012-2016年该公司研发支出与营收相比，今年上半年公司研发占比并未超过往年，同期3.58亿元的研发投入，占总营收比为17%，而过去四年，公司研发支出与营收占比普遍在20%以上。从销售费用占比来看，今年上半年销售费用占营收比微升0.2%至19.7%。尽管上述费用同比增长较大，但从费用与营收占比来看，未出现大幅变动，也并不足以说明公司净利润较大幅度下滑的真正原因。
但值得注意的是，从历年公司营业收入、营业利润和应收账款三个核心指标对应关系来看，尽管过去半年其营收增长仍保持较快水准，但营业利润却出现了较大幅度下滑。2012至2016年，该公司营业利润率分别为15.2%、17.2%、16.2%、11.9%、11.5%，到2017年上半年，营业利润率只有6.37%。
同时，从上半年公布的数据看，当期该公司应收账款余额为26.8亿元，占同期总资产的22.9%，应收账款余额已超过上半年营业收入总额。公司方面称，这其中政府部门、金融机构和运营商、大型企业应收账款占比86.8%，虽然有一定账期，但坏账率很低。
尽管产品毛利高，但应收账款的持续增加无疑将会对公司的资金周转带来压力，尤其在研发和销售费用不停攀升所需费用支出巨大的时候。应收账款余额的放大，要么是该公司对其下游客户的掌控能力或不如外界想象的强，要么是在销售回款制度的设置上存在一定缺陷。
业绩爆发尚待时日
作为中国语音市场的唯一一家上市公司，科大讯飞目前已经占据中国本土语音市场份额的70%。
其中，教育相关产品和服务是科大讯飞占比最高的业务，达6.23亿元，占总营收的29.65%。目前，科大讯飞的教育应用产品主要分为语音评测和语音教学两类，主要下游客户为教育机构，这类产品可以辅助教育机构进行语言类学科的教学和测试。目前，公司教育业务线上人员占总人数约1/3。
但传统教育模式本身近年受互联网的冲击较大，以教学机构为主要客户的科大讯飞，从长远来看增长或有限。此外，面对数量众多的终端消费者，即学生群体，科大讯飞已开发了一些互联网教育衍生产品，以及打造了最大的教育门户，但与其它行业的互联网产品相比，科大讯飞的这些产品并未获取数量足够大的用户，所以在推进时速度并不如其它互联网巨头那么快。从2014年迅飞加大力度开拓教育行业计算，到2016年年报公布的数据，全年教育行业实现的营业收入仅9.1亿元。
其次，公司支撑软件及产品营收出现较大幅度上升。其中，客户行业产品和解决方案实现营业收入1.13亿元，同比增长56.02%；人机交互产品和解决方案出现131.47%的同比增幅，达1.97亿元，占主营业务比重从去年同期的5.81%提升至9.36%。上述业务的主要客户为政府、金融机构、运营商等的语音平台，人机交互产品主要是车载智能语音产品。
而科大讯飞寄予厚望转型的互联网产品和增值运营上，运营收入达2.14亿元、占比达10.18%，该项业务主要包括灵犀助手、酷音铃声等面向运营商的产品与服务以及智能硬件产品。互联网运营服务虽然增幅巨大，但该项营收数额仍然较小，为1997.01万元，占总营收比重为0.95%。而面对终端消费者的智能硬件产品，为营收贡献2697.21万元，与去年相比增长17.24%。
从营业收入区域来看，包括科大讯飞总部所在地合肥在内的华东区域占比最大，实现11.13亿元营业收入，占总营收的52.98%。华北地区增幅最大，同比增长123.59%，但同时毛利率下降超过10个百分点至40.1%。如何将业务拓展至大本营合肥以外的区域，并将毛利维持在较高水平，是科大讯飞在市场迅速扩张阶段急需补做的功课。
转型需补齐短板
想要掌握更长远的未来，科大讯飞仍需要继续它的转型道路，尤其是要在卡位行业的同时抓住更多的终端客户。但从现实来看，这一从面向企业客户到终端大众客户的转型，很难在短时间内完成。
从目前互联网生态来看，每个互联网巨头公司都有各自把持的行业，如百度控制搜索和地图，阿里把控金融和电商，腾讯则拥有社交和游戏，但这些巨头均未给迅飞提供互联网入口。自家良田为何要依仗他人犁具？据悉，上述巨头都在开始研发自己的智能语音技术，短期内在核心技术上科大讯飞仍将保持先发优势，但互联网巨头拥有资本和人员上的优势，未来取得突破不无可能。
缺乏互联网入口，必然导致科大讯飞在硬件产品上难推出爆款产品。
以外界寄予厚望的迅飞晓译翻译机为例，公司在半年报中称报告期内已销售近6万台，在全球84个国家落地。以京东单台近3000元的售价计算，晓译翻译机将为公司带来超过亿元的收入。但根据半年报数据，面对终端消费者的智能硬件产品，仅为营收贡献2697.21万元，与去年相比增长17.24%。
该款产品在推出后，在众多评测中对其外观和简陋的UI提出质疑，而在平台售卖过程中亦屡次出现断货，让外界不断猜测其在供应链把控上的能力是否存在明显短板。
18年前创办科大讯飞且已担任8年公司董事长的刘庆峰曾对外表示，“从科大讯飞的移动互联网战略中，我们也在不断反思，我们跟那些小的互联网厂商比，或者跟更大的互联网厂商比，都显得我们的效益没他们高，真的不是我们做事速度没他们快，而是没他们那么会宣传，没他们会运作，当然在这个产品的迭代和推动中我们也还有很多要改善的地方。”
根据科大讯飞目前的人才储备来看，公司的管理团队和技术人才基本都是从大学毕业后直接进入公司，拥有互联网产品不同阶段经验的人员缺乏。而研发人员中仍然以算法人员为主，软硬件结合的实用型人才相对偏少。这也是公司虽然拥有全球最为优秀的智能语音技术，至今却仍未推出面向终端客户的爆款产品的另一原因。
来源：投资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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