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贾善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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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初，离春节还有20多天，我在中国农业银行总行主管的《中国农村信用合作杂志社》工作，由于全国农村金融体制改革方兴未艾，编辑部的稿件特别多，虽然我家在山东，也需要临近春节才能放假回家。
那是一个周末，我一个人在通往玉渊潭景区的小胡同里行走，街道上人不多，只觉得那个黄昏比往常格外的冷寂。我踏着尚未融尽的积雪到小巷约位朋友，久等不见，便折身来到一家小店，只有一门一窗的那种。店里卖茶的小女孩把头埋在柜台里看书，生意不多，小店也格外的宁静。我漫不经心地浏览那些花花绿绿的茶盒，转回背面的时候，我竟蓦地发现屋角有个小火炉燃得正旺，炉体散发出阵阵诱人的热气，红红的炉膛里那圆圆的煤球，闪闪腾起绸缎般蓝蓝的火苗。我正准备凑上前去，刚才还在安静读书的小女孩突然站起来，这时候我见她脸色稍微有些红，眼睛不大，但很明亮，很像故乡集市上那些很普通的女孩，她从墙角递过一个凳子对我说：“您是外地人吧？烤烤火吧。”
我猛然一惊，不知道刚才还在背对我看书的她是如何观察到了我的心事，从她的语音里我听到了家乡的口音，我答应了一声，便接过凳子坐到炉火旁，刚坐下便浓浓地感到它的温曖了。我伸出手，任暖暖的热气沿手臂缓缓上升，那种温暖似母亲的手在抚摸着我，透过贴着红绿招贴画的窗子缝隙，我看见街上有穿了肥大服装的老人和黄色棉夹的年轻人在走着。对面是一家小理发店，那旋转的灯箱转个不停，间或有冻得瑟瑟发抖却不肯多着装的年轻女人，还窥见一个有点胖的中年人一手抱了白菜，一手推着自行车在走，把脚下的残雪踩得格格作响。我忽然觉得这里很像一个小镇，确实不象京城，好象置身于梦中的故乡了。
那个小女孩依旧坐着读书，我不能打搅她安静读书的样子，独自享受着冬日特有的温暖，没有人来买货，也没有人来看货，小店内安静且温暖得出奇。
我大约坐了半个小时，身上感觉温暖多了，便站起来向她告辞，小女孩站起来，笑嘻嘻地对我说：“我是山东人，来这里打工，两年多了，冬天你如果觉得外面冷，就常到这儿来烤火吧。”
我边道谢边退了出去，被这份浓浓的温情烘烤着，我开始想象小时候围在炉边吃烤地瓜的情景。那时的冬天，一膛炉火便是一个温暖的家，挤在一起嘻嘻哈哈过冬，便是那个贫困年代最廉价最充实的欢乐。
走在回去的路上，随意观看着街道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彩色的招牌，形形色色的行人，我感到了只有故乡才有的温暖。
一晃20多年过去了，我早已离开了京城，回到了泉城济南，回想起来，济南的大街小巷繁华程度已超过了当时北京的那条小巷，但在这个冬天里，一段偶然的思绪依然将我拉到了20年前的那条小巷，那家小店，那个小女孩以及那烧着煤球热气蒸腾的红红炉火……
作者简介：贾善耕，山东临清人，高级经济师，四川大学管理学硕士。中国金融作家协会副秘书长、山东创作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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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齐鲁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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