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在我眼前遮住了帘,我依然愿意成为你的眼

多年前,我带着 “上海市优秀高校毕业生”的荣誉,踌躇满志地走上三尺讲台,开始了边教书育人,边自我进修的充实生活。正当事业学业都顺风顺水之时,我眼前的世界却变得越来越模糊,一纸眼底病变的诊断书把我一下推进了命运的深渊。那年我21岁,在梦刚开始的季节,却一步步走进了无边的黑暗……

上天在我眼前遮住了帘,我依然愿意成为你的眼

成为盲人的最初几年用一个字概括——“熬”。在煎熬中,我如同一个幼儿般从零开始:学习触摸,学习拄着杖行走,学习放大耳朵的功能……后来,又学习了盲用读屏软件,继而学会了手机、电脑的操作,在随后的八年里,我拿下了汉语言、英语两个学士学位,一起拿下的还有计算机、口译、速录等证书。在摸索中学习实在很难,记得当时有一门课叫《语言学概论》,里面有很多由拉丁文字变形来的表音符号,我是通过触摸母亲用硬纸板剪出的模型来学习这些字符的;考试的时候,不得不让读题老师握着我的手在纸上画出题目中的字符。再说英语,盲人能否获准参加口译考试曾一度悬而未决,后来相关负责人在看了我用读屏软件操作英语试卷后,当场拍板准考。触动他的是,软件读出的英语如此难听难懂,我却能自如应对——而这些是耳朵经过百遍千遍磨炼的结果……如今回想起那段学习的艰苦岁月,我更多感觉到的是庆幸——庆幸能生在这个文明的时代,可以有这么多学习的机会。而当昔日所学为今日所用时,更是觉得再苦也值得!

如今的我是一名无障碍电影公益人。所谓“无障碍电影”就是为普通影片中没有对白的画面,用精准的文字加以解说,从而帮助视障观众理解的特殊电影形式。第一次接触无障碍电影让我很是震撼,这些经过特殊加工的影片使我收获观影乐趣的同时,更收获了关爱与尊重。当电台播出招募无障碍电影志愿者的公益广告时,我毅然报了名。在残联的帮助下,从参与解说词撰稿,到尝试解说录音,直至成立专业的公益组织,无障碍电影逐步成为我生活里的新支点。

无障碍电影的制作要求高、难度大,尤其是解说词的撰稿,需要在片中相当有限的无对白间隔插入精准的画面描述,还要顾及观众的年龄、文化差异,这要求撰稿人具备很强的文字驾驭能力,更需具备毅力与耐心。审稿时,当我每每按动键盘,听着这些撰稿志愿者耗费几十小时的万字解说稿,心中充满感激!这些文字又会由广播电视台的解说志愿者变成美好的声音,最终还原视障观众一个耳边的电影世界。

这两年,我的生活变得忙碌:借助读屏软件审稿、牵着导盲犬穿梭于录音棚与办公室、机构的管理、社会资源的协调……这些无论哪一样对于一个全盲者来说都是不容易的,但我乐在其中。目前为止,我的团队已经完成无障碍电影制作百余部,这些影片通过数字机顶盒传送至全市各个社区,让广大视障人士在家门口尽享观影的乐趣。

这一路走来,正如我当初不会想到自己会变成一个盲人,我同样没有想到,如今的我依旧可以生活得充实而有意义。接下去的路还很长,无论生活给了什么,我都会坦然接受——哪怕是磨难,也终将沉淀为一份人生的收获。(韩颖)

来源: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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