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落魄富家女半夜求我收留,没多久来一男人,他手上东西让我慌了

故事:落魄富家女半夜求我收留,没多久来一男人,他手上东西让我慌了

1

“哎,听说了没?上月京城选秀,圣人越过才人、昭仪,直接封了位衡妃娘娘。”才从京城采买回来的卖货郎喝了客栈里两碗酒,正眉飞色舞地和同桌商人讲起此次北上的见闻。

“这么高的品阶,那得是公侯家的小姐吧?”

“不是不是,”卖货郎摆了摆手:“哪是什么高门贵族?就是南边那早就败落了的盐运贺家。”

正在淘洗茶具的客栈掌柜谢卿卿听着议论,骤然一抖,盐运贺家?她蓦地想起上月来投宿的那对主仆。

那是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谢卿卿本来已关了店门,窝在大堂舒舒服服地温梅子酒。

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过去开门,正是那对年轻主仆。

小姐披了件黑色斗篷,眼睛细长,左眼角下有颗小小的泪痣,原是有些妖媚的长相,却被周身难得的清冷气质压去了大半。

小丫头身上穿着上好的锦缎,还是今年的时兴样式,指甲修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没干过重活。

谢卿卿忙把她们迎进来,取了后院客房的钥匙招呼她们过去,却不想无意地一瞥,瞧见那主仆二人走过的地方全都沾染了新鲜的血迹。

2

“掌柜,我们不是坏人,真的不是坏人。”小丫头慌乱解释,反复说着同一句话。

谢卿卿被逗得发笑,哪有人会直接说自己是坏人的,这小丫头莫不是第一次出门昏了头。

那小姐见小丫头解释不清,主动解开斗篷,转过身给谢卿卿看。

她背后的锦衣被砍了好大一道口子,里面包裹的绷带上染了大片大片刺目的血迹,并且血液还在不停地往外渗。

“出门探望远亲,在路上遇到仇家被砍了一刀,掌柜若想报信卖好,大可动手。”那小姐说的很平淡,就像是在说晚上吃什么一样随意。

谢卿卿在这里开了两年客栈,已经许久没见过这样不把性命当回事,倔强冷硬的人了。

人活着不好吗?谢卿卿从柜子里翻出金疮药:“刀伤不是小事,要及时医治才是。”

谢卿卿说着要帮她换药,那小姐却是一躲:“你还不知道我们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我就是个开客栈的,你们是什么人和我没关系。”谢卿卿一边说,一边动手换药。

“我会给你银钱。”小姐不再躲,嘴硬地说。

“当然,我是开客栈,又不是做善事。”谢卿卿故意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那小姐顿了顿,似乎没想到谢卿卿会应承地这么快。“贺文君。”小姐站直了身子又重复了一遍:“你记住了,我叫贺文君。”

“小姐,你的名字……”小丫头担心谢卿卿泄露她们的身份,连忙拉了拉贺文君的衣袖劝阻。

“无妨。”贺文君反手按住她的手,目光愈发冷淡:“命里该着,躲是躲不过的。”

3

谢卿卿帮贺文君重新包扎好伤口,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回去收拾地上的血迹和那主仆二人换下来的血衣。

她们的衣裳都非凡品,又染了血,太扎眼,不能贸贸然扔出去,谢卿卿正发愁该如何处置,陡然间摸到衣物中有一枚令牌,她把令牌拿出来,看清上面的字样,登时僵在原地。

那是一枚刻着引字的菱花令牌,是各地秀女入宫时的身份象征。

谢卿卿再算算时间,两月后可不就是今年秀女入宫待选之时嘛。

“贺家小姐,居然,居然……”谢卿卿连道两声,还是没有把话说下去。

她怔怔地看着那枚令牌,想起恍如隔世的年少岁月。谢卿卿是在皇宫里长大的,若非两年前那场宫变她有幸逃出来,以后贺文君进宫还得叫她一声姐姐。

谢卿卿勉强定了定心神,将那些前尘往事抛诸脑后。

冷静过后,她决定去厨房做些吃食,借送夜宵的间隙,把令牌还回去。

贺文君刚上了药,惨白着小脸躺在床上,实实地我见犹怜。谢卿卿一边和主仆俩说着闲话,一边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令牌塞回桌子上散着的包袱里。

“掌柜,方才是婢子不对,不该小人之心怀疑你。”经此种种,小丫头小桃知道谢卿卿是真心照拂,主动跪下来为刚刚的猜忌认错。

谢卿卿已知道她们的身份,自是明白她们谨慎的原因,不会和她计较,连忙把她扶起来,打着哈哈说没关系。

谢卿卿才把小桃扶起来,就听见前门一阵规律有礼的敲门声。小桃立刻紧张起来,揪着衣角不安地念叨:“不会是那个人找上来了吧?”

谢卿卿其实很奇怪,贺文君是进了秀女名册里的人,她的仇家究竟是什么人有多么大的深仇旧恨,才会冒着滔天巨险一路追杀这么个年轻的官家小姐?

谢卿卿满腹疑惑,但也明白此时那不是她最该关心的,所以她拍了拍小桃肩膀安抚:“我先过去看看。放心,就算真的是你们仇家找上来,他也不可能一间间地找人,我自有办法和他周旋。”

谢卿卿说完转身要走,贺文君突然开口叫住她:“掌柜仗义,文君心里明白,但凡事不可勉强,若那人实在难以应付,掌柜如实告知便是,不必为文君遮掩。”

这已经是贺文君第三次明确表示不在乎自己死活了,谢卿卿真的想不明白她年纪那么轻,为什么不求生先求死。

谢卿卿没有回她,背对着她摆了摆手,径直出去开门。

4

来敲门的是一个脸上布满刀疤的年轻男人,因为那些疤痕,男人的面相显得很可怖,但说起话来却是客气有礼的,周身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

他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礼,问有没有两个年轻女子来投宿。

他形容的身量长相穿衣打扮和贺文君主仆分毫不错,左手又紧紧握着一把和他身量极不相符的黑色长刀,谢卿卿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砍伤贺文君的仇家。

谢卿卿揉了揉眼睛,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没有没有,这鬼天气哪有什么年轻女子?”

男人并没有怀疑,只轻声叹了口气,然后朝谢卿卿要了一壶茶水,坐在大堂正对着门的位置,看那架势是不等到贺文君主仆不肯罢休了。

谢卿卿招呼好他,又进厨房端了两碟小菜,装作送夜宵的样子去给贺文君报信。

主仆俩听了那男人的容貌长相和配着的长刀,脸色俱沉,谢卿卿猜的一点错也没有,那刀疤脸果然就是一路追杀她们的人。

“怎么办?小姐这怎么办?”小桃慌不择路,抓着谢卿卿的衣襟跪了下去:“掌柜,掌柜,您救救我家小姐。”

谢卿卿眉头紧锁,她在这里过了两年清闲日子,已太久没有经历过这般险事,况且因手上银钱不足,始终没有招伙计,人力上又不占优势,实在难办得很。她想了又想,只想出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客栈后院有个狗洞,平日里被杂草挡着没人注意,若贺家主仆从狗洞爬出去,或许能逃过一劫。

谢卿卿说完,贺文君果然一脸的难看。谢卿卿就知道那样的大家小姐,咽不下这种屈辱,但如果她真的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就会明白,只要能活着,其他都不重要。

“小姐,这也是没有法子中的法子,不如您就听掌柜的,将就一下。”小桃小心劝着,希望贺文君能松口。

然而贺文君始终冷着一张脸,她勉强撑着胳膊,从床上起来,坐到铜镜前。

“把我入宫的那套妆面首饰拿出来。”贺文君说。

“小姐,只要过了这个镇子,前面就是官府的驿馆,我们就安全了。虽然掌柜的办法有些,有些失身份,但现在情况危急,也顾不上那么多。”

小桃着急地劝着,偏偏那贺文君一概不理,只吩咐:“快去,把我的妆面首饰拿出来。”

5

小桃没办法,急得都要哭出来,也只能依言从包袱里取出整套妆面。

那是一套极精美华贵的妆面首饰,任是当年谢卿卿在宫里瞧见了,也得赞一声精妙。

贺文君细细地打量着,然后一样一样给自己妆点。她一边做一边问谢卿卿:“其实你很好奇我们的身份吧?”

“贺小姐,恕我多嘴,你还年轻,以后会明白,人只要活着,总是会有希望,人死了可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谢卿卿猜不透贺文君的心思,只能尽力劝她。

“若你自小长在我们家,肯定不会这么想。”贺文君微微摇了摇头,开始和她讲起家里的事。

贺家祖辈在开朝之时,随圣人行军,当时三军粮草短缺,贺家先人孤身入匪帮漕帮,周旋来救命的粮草,后又以血肉之躯为圣人挡下白刃。

江山平定后,圣人赐先祖两省盐运史的肥差,并破例可世代承袭。

当年的贺家可谓是在江南之地最风光富贵的家族。

可惜向来创业容易守业艰,传到贺文君父辈这一代,先人的勤勉拼搏早没了踪影,只剩下一族享乐纨绔之辈。

前厅的爷们吃酒玩乐捧戏子,后院的夫人勾心斗角放印子钱,仗着祖辈的荣耀,毫无敬畏之心,泼天的胆子十几年下来不只糟蹋了大半家业,还惹下不少人命官司。

“贺家祖训勤勉端方,每日三省,可现在贺家的那些人,早把祖训忘到十万八千里外,从里到外腌臜透了。”贺文君说这话的时候胸口不断起伏,委实气得不轻。

早先时候,贺家势大无人敢管,两年前新皇亲政革肃吏治,之前攒下的官司被新上任的钦差大臣悉数翻出来,革职的革职,流放的流放,贺家满门几十口只剩个旁支四房堪堪支撑。

“我父亲三年前中风离世,故此钦差大人没追究到我们房头上。家里老太太不甘心贺家就此败落,拿了几十年的嫁妆让我过了秀女初选,希望我能在宫里谋个出路,为家族重新带来荣耀。”

“可惜老太太不明白,贺家的败落是子弟的败落,没一个哥儿能撑得起贺家的家业,纵是我进了宫得了宠,贺家也翻不了身。更何况,新皇雷霆手段,岂会被后院妇人的一言两语蛊惑?”

谢卿卿的父母死在战场上,因家族人丁凋零,被太后养在宫里,当作棋子一般监听皇帝言行。她那时日日谨小慎微,常常想若父母还在尚有家族庇佑,定会过得很好。但如今听贺文君家中事,竟一时不知是有家族好还是没有好。

“外面那人叫刘齐,原本出自清贵的书香门第,父母都是和善宽宥之人,可惜十年前我父亲看中了他家养女,非要强抢进门。”贺文君说到此,几度哽咽:

“我那父亲欺男霸女惯了,见那家人不愿意便巧立名目说人家藏匿官府重犯,硬生生把那一家十几口抄家落狱,严刑逼迫。刘齐的母亲本就体弱,熬不住刑不到三日就撒手去了。”

“养女性烈,见养母被自己连累至此,直接拔了发簪抹脖子。我那父亲算盘落空恼羞成怒,一口气杀了人家十几口,只刘齐一人因外出访友得以幸存。”

听到这里谢卿卿总算明白那刀疤脸一身说不出的怪异感从何而来,曾经的书香公子变成布衣黥面的漂泊浪人,实在令人唏嘘。

贺文君继而冷笑:“掌柜你说,我有那般丧心病狂的父亲,如今人家找上门来,我有什么脸面躲?自古以来父债子偿,我父亲不在了,我这做女儿的自然是躲不掉。”

“话不是这么说,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没有作恶,怎么能算到你的头上?难道全天下罪犯的子女都不配活着了吗?本朝律法可没有连坐这一项。”

谢卿卿不认同贺文君所说的父债子偿,从前她在宫里见惯了宫人打翻茶盏、说错话或者只是单纯因为那日主子不高兴,就杖刑白绫的,深觉人命脆弱更应好好珍惜。说到底出身父母都是没办法选的,不该成为一个人的原罪。

贺文君缓缓地把最后一枚发簪簪好,仔细打量了一番铜镜里的妆容,确认毫无瑕疵后,沉声说:“我小时候常常想,若是我生在其他人家,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也许我会有严厉顾家的父亲,和善温柔的母亲,没有贺家那么富贵,但家人都亲厚,等我长大了会遇到我的如意郎君,开开心心地嫁过去,一辈子干净舒快地活着。”

“每当我在贺家觉着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就会想到这些,想着也许等我长大了,会有脱离贺家的一天。”

谢卿卿面色逐渐凝重,她理解贺文君说的每一个字,在她更年轻些的时候,她也曾幻想过,如果她自小父母俱在,会是怎样的光景。

贺文君又苦笑:“可惜我等不到了。我是贺家仅剩的女儿,为着身上这点血脉必须去皇城里走一遭。呵,那真是什么攀高枝的好日子吗?不过是换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熬日子罢了。”

小桃听贺文君那样说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哭着说:“小姐,你想开些,不会的,不管怎么样,小桃会陪着你。你把小桃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小桃什么事都愿意为小姐做。”

贺文君拍了拍小桃肩膀,眼睛却是看着谢卿卿:“就在刚才我突然觉着这都不重要了。我生在富贵鼎盛之家,却从未能按着自己的心意有尊严地活过一天,现在仇家寻上门来,我躲不过,也不想再躲了。”

6

贺文君闲庭信步走入大堂,平静地对那刀疤脸说:“刘齐公子,你的仇我认,动手吧,只望不要牵累我的丫头和店家。”

刘齐没想到她会主动出来,恨得牙齿紧咬,提着长刀就向她砍过去。

谢卿卿和小桃跟着出来,谢卿卿没有再阻止。客栈里烛火昏黄,但贺文君周身金饰华服,好像把整间房子都照亮了一般。谢卿卿觉着此时的贺文君有一种凄楚决绝的美,好像随时要碎掉了,又好像只有碎掉了才能绽放她最极致的美。

小桃却不能像谢卿卿那样淡然,她看见刘齐提着刀朝贺文君冲过去,忙不迭地跑上前挡在贺文君身前:

“刘公子,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家小姐吧。当年的事你不能怪小姐,当时小姐去求过夫人,为了让老爷放了尊府上下小姐跪了一天一夜,膝盖都破了。”

“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让开,这是我和他的事。”贺文君低声埋怨,催促小桃让开。

“呵,”刘齐瞧着那主仆二人发出一声冷笑:“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谢谢她?”

刘齐突然挥刀直指小桃胸口:“我知道我一个男人追着手无寸铁的小姑娘要打要杀很难看,但是你要我如何?”他当然知道十年前贺文君还只是个小孩子,并未害过他家性命。

他也还记得父亲在世时一直教导他,君子恩怨分明,切不可迁怒无辜。

但,他的父母亲人全死了,他在逃亡的路上被人挑了右手手筋,一生不能入仕,若不是心里挂记着报仇,他不知道他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

“为了报仇,我自毁容貌,藏在深山里小心服侍阴晴不定的亡命刀客,苦练刀法整整十年,变成如今这般令人生怖生厌的模样,她那丧心病狂的父亲倒是轻巧,一场中风就送了命,让我这十年活像个笑话。你让我如何?”

刘齐很激动,说到后来身子不住地发抖,甚至还隐隐带了哭腔。

“小桃,你让开!”贺文君眼眶泛红,用力把小桃扯到一边,然后趁所有人都没注意直直撞上刘齐的刀锋。

鲜血瞬间染湿她的胸口,她却仍然昂着头看向刘齐:“刘公子你没有错,我是罪人之女,如今他死了,你来找我报仇一点错都没有。”

刘齐愕然,一瞬间慌了分寸,他呆愣地微微张口,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他知道只要他再用力一点,刀锋彻底插进贺文君的心脏,他就真正报仇了。但就在这最后一下的时候,他突然下不去手了。

他想起了惨死的阿姐,阿姐死那年和贺文君差不多年纪。

刘齐再看向贺文君,因为疼痛,她的眼眶闪着泪光,映着苍白的脸,恍惚间仿佛是阿姐在朝他招手,和他说我好疼啊,为什么还不带我回家?

7

贺文君没想过她还能醒过来。

刘齐在最后一刻收手了,她醒来后,在小桃颠三倒四地跪谢菩萨观音、满天神佛时,谢卿卿那样告诉她。

当时刘齐的刀离她的心脏只有一寸远,他突然扯出个似是而非的笑,像是江湖话本里最终释然而去的主人翁。他说:“罢了,就这样吧。 ”

谢卿卿还记得刘齐离开时的背影,他身上穿着粗布麻衣,拖着一把漆黑的长刀,因为常年练功的原因,走起路来不自觉地佝偻,早已看不出半分当年清贵公子的模样,但却莫名有股潇洒风流。

没有心结的人,从里到外都透着疏阔。

“这,这怎么可能?他就这么放下了?”贺文君刚醒,声音还有些暗哑。

谢卿卿握了握她的手,安慰:“其实刘公子很清楚,他的仇不该找你报,他只是执念太重,放不过自己而已。想来是生死之间,最能让人大彻大悟。刘公子背负家仇,尤能放下,你既已离开贺家,也该多宽心才是。”

贺文君眼神迷离,没有应,但也总算恢复了些生气,没有像初见时那样自暴自弃,积极地配合谢卿卿医治。

贺文君在客栈里养了七日,身上的伤终于好了大半,开始和小桃商量着收拾东西继续上路。

这一天谢卿卿拿着开好的祛除伤疤的药方来找贺文君,一推门看见贺文君看着个铃铛发呆,再走近些,她发现那是个破损的铃铛,上面还刻着一个小小的端正的“齐”字。

“这是?”谢卿卿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很离谱的念头。

贺文君骤然回过神来,见是谢卿卿松了口气,继续充满眷恋地看着铃铛:“我以前见过他。七岁那年,刘齐随父亲来府上给我家老太太祝寿。我记得那天他穿了件月白长袍,翠松花纹的底,背挺得笔直,十二三岁的年纪和一众大人站在一起也精神得亮眼。”

贺文君说着拿起铃铛,非常珍惜地抚摸上面的纹路:“他是外客,不能在堂上久留,给老太太祝完寿就随着他父亲出去了。我偷偷溜出去寻他,没找见,只在走廊里捡到他落下的铃铛。”

贺文君在说起刘齐的时候,全然没有平时的冷淡,她的眼睛里饱含着光,好像随时都会溢出来。

“那天之后我常常梦到他,他没有我家中兄弟身上那层呕人的酒肉气,笑起来格外明亮好看。他家境不错,学问也好,我甚至想等我长大了,到该议亲的年纪,也许母亲会拿着他的帖子来问我。”

贺文君说到这里顿了顿,谢卿卿猜测她大抵是想到了后来刘家遇害的事,轻轻叹了口气。

“后来他追到城外要杀我,他的脸上都是刀疤,比以前黑多了,但我还是认出来了。我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他是被我们家害的。”

谢卿卿心中慨然,难怪那时贺文君求生意志那样弱。

“本来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若是我死了,能让他好过些,那也不错,呵。”贺文君苦笑:“可我没想到他最后居然能放下。那么大的仇他都放下了,可我怎么再放下他呢?明明我那么早的时候就遇到了他,现在只剩一个破了的铃铛。”

“镇子东头有个陈工匠,他手艺不错,也许能修好。”谢卿卿说完觉着自己都魔怔了,贺文君马上就要入宫待选,自己还劝她去修旧物,不是让她越错越深吗?

谢卿卿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找补的话让她放弃,但又觉得她和刘齐实在是命运捉弄,不忍心再说狠话。

谢卿卿那边纠结着,贺文君倒是干脆,她放下铃铛,强迫自己站起来说:“我心里明白我和他的缘分早在他家落狱的时候就尽了。”贺文君望向窗外,目光坚定如炬,仿若要上场的斗士。

谢卿卿心中一沉,不知是欣慰还是惋惜,那样的眼神她之前在宫里见到过许多,她知道只有心无牵挂的人才能在皇宫里活下去,但皇宫那么冷,那么深,一点牵挂都没有的人,会活得很辛苦。

8

贺文君走的那天,谢卿卿亲眼看见她把铃铛埋在后院。

她告诉谢卿卿,她原是不想活了,才留着它,想死了带进棺材里。但既然现在还得活下去,就只能扔了,免得日后被人捏住把柄。

谢卿卿当时觉得她做的很对,很理智果决,但在听到客栈里的商贩谈论起贺文君被封妃的事,她却又突然想起曾经贺文君一脸向往地说:“我甚至想等我长大了,到该议亲的年纪,母亲会拿着他的帖子来问我。”

谢卿卿一天都因贺文君的事心情凝重,到了晚上关上店门,她挖出后院埋着的梅子酒,倚着桂花树一杯接一杯地喝。

喝着喝着仿佛看见还未被灭门的小小少年郎,又仿佛看见提着裙角脸羞得绯红,穿过厅廊去看外客的贺文君……她不由得笑出来,抹了抹脸,却是满面泪痕。(作品名:《出走的皇妃:文君》,作者:右夏。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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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每天读点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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