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村里黑猫总在黄昏凄厉尖叫,连续13个孩子出事后村民怕了

故事:村里黑猫总在黄昏凄厉尖叫,连续13个孩子出事后村民怕了

本故事已由作者:云过暖阳,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黄昏时,家家户户都在烧火做饭,整个簪吉寨被缭绕炊烟笼罩,夕阳的余辉洒在街头巷尾,远远地传来孩子们欢快的嬉笑声。

少女从屋子里出来,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朝石阶下喊:“阿旺,回来吃饭了。”

男孩听到姐姐的呼唤,赶忙应了声,然后挥着胖乎乎的小手跟伙伴们告别,“再见了,明天再一起玩哦。”

他的脸蛋被太阳晒得通红,乌黑的眼滴溜溜地转动,看起来很是机灵聪明。大抵这年龄的孩子都是调皮的,不消半天就跟脏兮兮得泥猴似的,毛茸茸的头发凌乱如杂草,一身整洁衣裤上全是泥灰,也不知道在地上滚了多少圈。

少女看他蹦蹦跳跳地沿石阶上来,心中充满爱意,“慢点,别摔了。”

他们父母双亡,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在族人眼里,她既是阿旺的姐姐,也是他的母亲。

阿旺还沉浸在喜悦里,埋着头往上跳,冷不丁从草丛里跳出一只通体漆黑的猫来,金色瞳孔直盯着他,发出凄厉沙哑的鸣叫,“喵呜……”

“姐姐!”阿旺被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簪吉寨,猫象征死亡,带来的只有不吉和灾难,没人会养。这只该是从哪跑来的野猫,体型比一般猫大上一倍,尾巴高高扬起。

少女也急了,顺手拿起竹竿就往黑猫敲去,一边大声吆喝,“走,走开……”

那黑猫倒是不怕,绕着竹竿上蹿下跳,浑身黑毛竖起,朝少女龇牙咧嘴露出几颗尖牙来,一副极其凶狠的样子。

簪吉寨的孩子都听过不少关于黑猫的恐怖传言。阿旺颤抖不已,突然间什么也看不见了,四周是漫无边际的纯黑。他只听见铺天盖地的尖锐惨叫在脑海炸开,周遭泉水的流动声,树叶在风中的沙响,还有清脆悦耳的鸟鸣,都在这个狭小的黑色空间里扭曲成诡异的杂音。

从未体验过的恐惧让这个不到八岁的孩子惊慌失措,他像只被抛弃的可怜兮兮的小动物,口中发出细弱的呜咽。

姐姐,救救我啊……

少女看见弟弟的双手正不受控制地掐住他的脖子,小脸由绯红骤然转青,最后成为死灰般的惨白。

“阿旺!”她想跑过去抱住弟弟,但比她更快的是黑猫。

那只猫以比闪电还快的速度朝男孩掠去,飞在半空中的身子突然一阵针刺般的疼痛。就在它停顿的刹那,男孩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张开双臂,身体往后一仰,随即如断线的风筝从石阶跌落下去。

石阶共三百二十梯,从山顶至山底,全是水泥混着鹅卵石和成。

2

刚下了火车到达目的地,林珂就被一窝蜂涌上来的大叔大妈围得严严实实的,不是问要不要住宿就是问是否需要包车。林珂自然是没有决定权的,背着大包小包行李突出重围的同时还要朝另外两人使眼色:大哥们,这么多行李不能帮着搬点吗?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后,一行人终于抵达簪吉寨。

这个寨子与其他村落不同,因为曾经在苗疆最负盛名,到了现代也不愿接受先进文明的熏陶,导致村落本身颇为封建落后,保留了甚多原始文化——祝祷,巫术,祭祀等等。

3

寨中长老早得到消息带人来迎接,规规矩矩站在寨门口。

两方人打过招呼后,长老领着他们往寨里走。一路上,熟悉苗疆风俗的人都发现不太对劲,这时节本该举办大型祭祀活动,于丰收时节祈求天地保佑来年风调雨顺,但今年寨子里冷清得很,族人脸上既无笑容也不再歌舞,死气沉沉的模样多少让人生疑。

“事实上,寨子里出了一点麻烦。”面对苗佳人的疑问,长老之一皱起脸,瞥了她身后的少年们一眼,不再说话。

“这事最早发生在十多天前。”长老揉揉眉头,想起那些事也还觉得心有余悸,“寨子里有个叫阿旺的男孩,先是想掐死自己,然后把自己摔死了。”

苗佳人:“……”人老了说话都这么没逻辑吗?

随后,另一位长老将事情娓娓道来。

最开始是那名叫阿旺的男孩,在他亲姐姐和玩伴们的目睹下,像被什么附身了一般,身体不受控制,生生从石阶上摔下去成了泥。就在这事发生后的第二天,另一名男孩也往自己身上泼了煤油,神色恍惚地走到家里人面前,猝不及防点火烧死了自己,那火气势汹汹,扑都扑不灭。

此后每天黄昏,上吊的,拿菜刀砍的,跳水里淹死的,各种死法层出不穷,已陆续有十三个孩子不幸亡故。

唯一的共同点,便是一只黑猫。

村里黑猫总在黄昏凄厉尖叫,连续13个孩子出事后村民怕了。

所有孩子死的时候,都有人看见那只黑猫在孩子身边凄厉地叫着,如不散冤魂。每当黄昏时节,他们都会狠下心来将孩子生生捆住,一眨不眨地盯紧他们以防再出事故,但无论防守有多严密,孩子们都会以诡异的方法自残死去,而死亡前后,那只黑猫都会出现,事后再如烟雾一般消失不见。

蛊女明确告诉他们,孩子们并非是中了蛊,她们无能为力。

寨里年长的人纷纷猜测,或许是九命妖猫作祟。

苗佳人一听,觉得的确有些道理。

4

苗佳人从长老家里出来,看到等候在外的少年季星辰正收起窃听器。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刚才长老们的话他应该也听到了。

“少当家,这件事交给我如何?”苗佳人微咬嘴唇,有些不甘地说道。自受季星辰之命负责西南苗域,她极少出过差错,这次簪吉寨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居然一无所知。所以比起季星辰出手,她更希望能自己解决,以免给少当家留下办事不力的印象。

“再看看吧。”出乎意料,季星辰既未同意,也未拒绝。

苗佳人微愣,随后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没她想的那么简单,或许已经牵扯更广的层面。

“那……您认为,可是九命妖猫作祟?”

“不至于。”少年不假思索道。

虽说姬家千年史中的确没有记载九命妖猫的下落,但倘若真是它,作为妖猫,轻而易举就能倾覆整个苗疆,不至于用这种迂回的办法浪费时间和精力。

眼下,他更想知道林珂那边如何了。

5

林珂体内蛊毒的事情由蛊女们另想办法,他们还有重要事情亟待解决。

苗佳人带季星辰走访了十几户受害人家,沿途家家户户门口悬挂橘子皮,据说猫怕橘子这种气味浓郁的东西,有小孩的人家都防着。

一户人家家里被悲戚笼罩,自孩子死后再无欢声笑语。

说起儿子自焚一事,身强力壮的汉子也禁不住抹泪,哽咽道:“我们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煤油,怎么就泼自己身上了,他从火塘那边出来,拿了一把火柴,一划,衣服就着火了,都把人摁水缸里了,那火都不灭……”

季星辰注意到,汉子裸露在外的皮肤的确有严重烧灼的痕迹,看来并没有说谎。

“你真的有见过猫?之前还是之后?”

“有有。”汉子激动起来,眼眶泛红,“我媳妇当时就坐门槛上,她还问我咱村里谁养了猫,听见猫叫了,我就往外看,真的就有一只猫跳上来了。然后再一扭头,孩子就湿淋淋地出来了。”

他们住的是吊脚楼,一楼作堆放杂物和圈养牲畜之用,二楼才是居住场所。

季星辰皱起眉头,“你确定看见猫的时候,你家孩子身上已经泼了煤油了?”

汉子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慎重地点头。他虽然不认识眼前少年,但苗佳人常在苗域走动,她是大名鼎鼎的术师,应该有能力解决这些事。

这户人家家里问得差不多了,他们才转去第二家,得到的答案类似。

“我苦命的孙啊,自己在河边上玩得好好的,我转个头他就跳下去了,让我怎么活哟……”七旬老者捶胸顿足痛不欲生。

当时孩子一溺水,周围几个壮年男子立即跳下去营救,却没看到孩子在水里的哪个位置,他一沉下去人就不见了,几十分钟后才在下游河滩上找到一具泡得发胀的躯体。河水并不湍急,水也只没到成年人腰际,却硬生生让一个熟知水性的孩子丧了命。

“猫出现过吗?”苗佳人问。

答案是有。

他们就是听到凄厉的猫叫,转头才发现孩子跳河的。

所有人口径一致,认为是黑猫作祟,这让苗佳人有些不解,果然还是得从黑猫身上入手吗?

“去下一家。”季星辰抬起头,望向石梯之上,“那边是?”

同行的长老眯眼看了下,“是阿瞒姐弟,阿瞒的弟弟就是第一个死掉的孩子,叫阿旺。”

6

阿瞒是簪吉寨最美丽善良的姑娘,她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几年前她们一家人外出做生意,只待了一年就遇上泥石流,车子被埋巨石底下,父母双双遇难,就她和年幼的弟弟阿旺活着回来。

姐弟二人相依相偎,好不容易从阴影里走出来,不料又出事了。

季星辰他们到的时候,阿瞒正坐门槛上发呆,她的头发已经好几天没有梳理了,眼睛灰蒙蒙的,了无生气。

“坐吧。”她神情僵硬,去端茶水的时候好几次险些连茶杯都摔了。

苗佳人看她恍惚得厉害,主动接过斟茶的任务。

“阿旺死的时候……有猫。”阿瞒坐在炕的另一头,脸色发白,“阿旺很怕猫,他叫我姐姐,他说他怕,可是那只猫一直……一直不让我过去……”

她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溢出,随即是无法肆意宣泄的压抑呻吟。

眼看少女如此痛苦,他们不好再打扰,很快起身告辞。离开之前,季星辰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您有什么发现吗?”趁长老不注意,苗佳人压低声音问。

季星辰摇摇头。

“阿瞒这孩子也是可怜,父母没了,唯一的弟弟也没了。”长老唏嘘道:“她是个好姑娘,这次受了打击,估计也不会去学堂教书了,孩子们最喜欢她了,可惜啊!还是她极力劝我们要提高寨里的文化素养,拿出多年积蓄筹办学堂,孩子们才有受教育的机会……”

不久之后,黄昏再度降临,整个村子如临大敌,有孩子的人家盯牢了孩子,没孩子的人家热心肠地去帮忙盯孩子,就是不给那黑猫有一丝可乘之机。

出事之后他们不是没去找过黑猫,可整个寨子的人全出动了,把山都翻了个遍都没瞧见猫的影子,实在奇怪。

苗佳人遥望夕阳,眉眼中有些忧虑,“少当家,我们怎么办?”

他们也不知道黑猫会去哪,接下来又是哪户人家遭罪。

7

位于河谷地带的蒙绕一家,只有孙辈一个五岁大的孩子,一家人疼极了这一根独苗,不到黄昏就严阵以待,将孩子团团围在最中间的安全地带。

“阿爸,这样没事吧?”一个汉子冷汗直冒,持棍的手忍不住颤抖。

“废话咧!”老头子看起来气定神闲,其实也紧张得不得了,还摆出无所畏惧的姿态教训儿子,“怕啥?老子当过兵,煞气重,啥妖魔鬼怪见了都得逃,要害我孙子,去死!”

汉子还想说什么,另一个看起来稳住些的男人打断他,“注意黑猫,其他的先别管。”

所有人屏住呼吸,警惕四周。

“奶,渴,喝水。”被奶奶抱在怀里的孩子显然不明白大人们在紧张什么,他伸出手,想去拿桌子上的水杯。

“噢哟乖乖,别动。”步履蹒跚的老太移开椅子,颤巍巍地起身拿杯子,倒上凉开水后递给孙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好像历经了一个世纪,又好像仅几分钟,谁都没有听见象征死亡的猫叫,也没看见黑猫的影子。

就在他们放松一点,以为黑猫去了别人家时,那猫陡然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那双锐利如蟒蛇的金色瞳孔倒映出人们惊恐万分的模样,迎接它的是无情的棍棒,刀斧,火枪,当子弹终于打中它腿部时,它发出响彻云霄的凄鸣,听不出是愤怒还是绝望。

即使如此,它还是拖着伤腿一次次试图突破重围冲到男孩面前。

它在警告,金瞳里流下透明的液体。

因为没人能听懂它的话,才会一再酿成悲剧。

正在喝水的男孩似乎察觉到它的悲戚,视线越过人影与它对接,然后甜甜地歪头一笑。

多可爱的孩子,红彤彤的脸颊上洋溢着幸福,但很不幸,他快死了。

黑猫从来没有这么心如死灰过,它甚至放弃挣扎,任由子弹打进它身体里,想和无法拯救的孩子一起去死。

至少黄泉路上,让它继续守护他们吧。

混乱之间,一个身影突然撞破窗户跳进去,木屑在房间里飞溅。

正对黑猫下手的人们惊愕地望着破窗而入的少年,暂时忘记攻击。

季星辰看见男孩,眉头蓦然一皱。

在普通人眼里,被奶奶抱在怀里的孩子平静地喝水,口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看起来没有异常,但他一眼就能看出伪装。

他几乎是猛地冲过去,一巴掌拍掉男孩手里的杯子,速度快如闪电,然后扬手捻住直逼太阳穴的子弹。

开枪的蒙绕老头差点晕厥,他只是因宝贝孙子遭受不明人物威胁,下意识地扣动扳机,并非存心要杀人。

但是什么样的少年,竟然能接住子弹?

“快叫医师!”季星辰顾不上许多,沉声道。

抛在地上的杯子滚了几圈,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相互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怕是有人用了障眼法,使普通人瞧不出端倪,杯子里根本不是什么水,而是一块块指甲盖大小的玻璃渣!男孩之前毫无察觉,一口一口艰难地往下吞咽,口里喉里全是血,恐怕动脉血管也被玻璃戳破了。

“叫医师!”见人们呆立不动,季星辰几乎在暴吼。

男孩的父亲和爷爷们这才如梦方醒,夺门而出去找寨里医术最高明的医者。

“孩子的伤势暂时稳定下来了,因为伤口很深,所以还是转移到大城市的医院接受治疗比较好。”

“嗯。”季星辰懒懒应了一声,望向漆黑的夜空,面色沉静如水,“我出去一趟,你守好寨子,这次没得手,下次会更狠。”

“您不需要我陪同吗?”苗佳人有些犹豫,“夜里并不安全,请允许我……至少带上一个人,为您打手电也好。”

季星辰注意到她的反常,轻笑,“你怕我应付不过来?”

“当然不是。”苗佳人立刻否认,她从来不会说谎。

她的确对季星辰的实力深信不疑,她只是私心的,不希望季星辰一个人落寞地走向某个地方。

8

半夜里,山道上,林珂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前面季星辰健步如飞,他速度慢似蜗牛,以后都不好意思出去说自己是跆拳道黑带了。

“大侠,你是来找那只猫,想把它干掉的吗?”看季星辰东张西望的样子,他相信对方不是无聊到半夜到深山来捉蛐蛐。

“你也觉得,所有事情都是猫干的?”

“耶?不是吗?”林珂挠挠头,“寨子里的人不都这么说?”

“我说不是,你信?”

“我信。”林珂毫不迟疑地回答。

季星辰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幅度,“除了第一个孩子,黑猫出现的时候,死者都已经出现了问题,比起作怪,它更像在提醒警告。而且,它也不会害人。”

那是一只黑猫,金瞳中汇聚了耀眼的光泽。

“我为山灵,从孩童稚嫩的幻想中孕育而出的,守护孩子的半神。”在林珂震惊的眼神中,黑猫缓缓开口。

妈呀,他看到神了?林珂培养了十六年的三观摇摇欲坠。

季星辰就淡定多了,“你知道是谁下手的,告诉我。”

“哼,区区人类也敢对我指手画脚。”黑猫抖抖身子,跳到树枝上高傲地俯视他们。

林珂看到它腿部的毛被血水浸透了,黏嗒嗒地贴在皮肤上,想来应该是那时被寨民打中的。

山灵智商也是可以的,明知道苗疆人厌恶猫还敢变成黑猫的样子到处乱逛,你说你要变成一条龙,全寨子不都得把你挂墙壁上供起来?

林珂内心充满了鄙夷,脸上也毫不掩饰。

读懂他小心思的山灵瞬间炸毛了,身体胖了不止一圈,对两个人龇起尖牙,“本神灵就会变猫咋啦?快跪下叫爷爷!”

“叫是不可能叫的,但我可以把你揍得连你妈都不认识。”季星辰面无表情道。

山灵暴跳如雷,“我是半个神!”你会被天打雷劈的好吗?

“揍起来一定更带劲。”季星辰无辜脸。

山灵:“……”好心塞,一觉醒来世人都不尊敬神明了。

林珂扶额,“大侠你好好说话,别皮。”

大侠一变成少年体就各种皮一定不是他的错觉。

季星辰说到做到,逮住猫就是一通暴揍,直把山灵揍得满头包,乖乖待地上回答问题为止。

“因为失去了信仰,我和山中其他拥有神性的生灵一样,沉睡了很久,直到不久前才偶然醒来。”山灵刚从沉睡中醒来,就察觉有一股奇怪的力量逼近寨子。它见到的第一个孩子是阿旺,它知道他会死,却无力挽救,此后一直如此。神灵的力量已经太衰弱了。

“我知道了。”季星辰点点头,“我会帮你守护你爱惜的那些孩子,但作为代价,让你苏醒的那样东西,必须交给我。”

山灵立即警惕起来,金瞳中隐约有敌意,“人类不能驾驭它,由我保管是最安全的!”

“我姓姬。”

山灵并不怀疑他在说谎,它能感受到他身上属于驱魔世家的力量。

“我不是要驾驭它,我相信你知道它的用途。”季星辰放柔了声音。

山灵陷入极端挣扎中。它能醒来并非因再度拥有了信仰,而是得到能让它恢复一部分力量的东西,一旦失去,它会真的永远消亡。

但正如眼前少年所说,那样东西不属于它。

“好。”它终于妥协,“我可以给你,但是寨子里的事,你要替我解决。”

“成交。”季星辰勾起嘴角。

9

接近凌晨四点,寨子依然灯火通明,人们无法安睡。

蒙绕家的孩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他们松口气的同时,对黑猫的怨恨也越重。

“就是那只猫,杀掉它,为孩子们报仇!”熟悉上古文明的老辈们以为,一定是三苗国曾经的护国妖猫作祟。

在老辈们的安排下,青壮年纷纷武装起来,准备进山连夜搜捕黑猫,就算把整座山夷为平地,也要杀了它保护剩下的孩子们。

但季星辰回来时,轻飘飘撂下一句,“黑猫已经被我杀了。”说罢,将一具黑猫尸体随手丢在愤怒的人群中。

见到这种死法,所有人顿时默默远离季星辰。

太凶残了,看起来多漂亮的少年,怎么下手这么狠呢!

天亮时,苗佳人按照星辰的要求离开苗寨。

“等您吩咐的时候,我再来接您。”

女性不是看不出那具黑猫尸体只是障眼法,但她什么也不问,对少当家的判断深信不疑。

学习是很重要的事,第二天,寨里唯一的学堂开课了。

阿瞒作为老师之一,淳朴宽和,对学生耐心温柔,精致的脸上带有苗疆少女独有的明媚风情。

很多人同情她的遭遇,要她多休息几天,都被她摇头婉拒了。

“阿旺虽然不在了,可是你要好好活下去,有什么困难告诉大家,我们都会帮你。”那些安慰她的人真挚诚恳,让她都不好意思拒绝。

下学的时候,她抱起书本,沿石梯上去往家里走。

石阶上还有一摊暗红的血迹,来自她弟弟,阿旺。

她立在那里很久,有过牵着黄牛的路人打招呼,她也轻笑着应了。

外人看来,簪吉寨是个很美的地方,它与世无争,从容不迫,寨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暇时赏花喝茶,看云卷云舒,何其自在。

但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它落后,贫穷,满目疮痍。

它本不该是这样的。

阿瞒到家的时候,一个少年意外站在她家门口。

她带他进屋,送上茶水,在一旁坐下去,“你弟弟的事,我相信蛊女们会有办法的,你不用担心。”

“没事。”季星辰压根就没指望蛊女。

室内气氛有些尴尬,阿瞒不是多话的人,她和对方不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星辰端起茶杯送到嘴边,碧绿的叶子竖在水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放下杯子问:“你喜欢孩子吗?”

喜欢吗?不喜欢吗?

一张张稚嫩可爱的小脸在她面前闪过,她笑着点头,“当然。”

季星辰话题一转,“你家里真干净,经常打扫吗?”上次来他就发现了,阿瞒家里比任何人家里都要整洁,玻璃窗明净如新,地板一尘不染。

“是啊。”阿瞒饮了口茶,“我比较喜欢干净的地方。”

10

幼儿与成人不同,对这世界的留恋不深,也没有能力躲避阴吏的追捕,所以死亡后,如果没有太大怨气,是无法在世间久留的。

季星辰半蹲下身轻叩地面,“阴吏何在?”

地上裂开一个洞,上浮出一个半跪的影子,身穿古代破盔甲,一张白净的脸上沾满血污。

“阴吏在。”影子哑声道。

“簪吉寨,庚寅年九月初七子时生,纳音松柏木者,夸叶德有无过诡门?”

“无。”

“同上,葵巳年六月十二午时生,纳音常流水者,寨柳元有无过诡门?”

“无。”

……

“同上,辛卯年一月初十申时生,纳音沙中金者,卯让旺有无过诡门?”

过了一会,阴吏终于给出一个不同的答案。

季星辰沉默半晌,“你记性好不好?”

阴吏抬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泛白的眼珠半掉在眼眶下,随点头的动作上下甩动。

“……退下吧。”

挥退阴吏后,他又回到吊脚楼内。从阴吏的话里基本可以推断,孩子们还未轮回转世,而引灵术也引不来哪怕一缕残魂,只能说明,要么有人将这些灵魂拘起来了,要么他们已经魂飞魄散。

幕后黑手已经杀了十三个孩童,有男有女,而且没有停手的打算,在找第十四个目标。

如果只是普通杀人,他为什么找不到孩子们的魂魄?

11

黑猫事件过去后,寨子里的人打算举办一次大型宴会,邀请为他们解决困难的术师参加表达谢意。

黄昏时节,季星辰站在尧舜天宫外,脚边卧着只黑猫。

山下广场里,人们正欢呼忙碌。歌舞,食物,祭祷的祝词,一切都需要精心准备。簪吉寨的人不会因沮丧和悲伤停滞不前,面向远方才能通往未来。

山灵很喜欢以黑猫的形态出现,它慵懒地伸出前爪就地滚了两圈,然后抖抖毛站起来,踏着优雅的步伐往前走了半步,又默默倒退回去,仰望少年,“……你踩到我的尾巴了。”

季星辰收回脚,“不好意思,脚滑。”

山灵怒瞪: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它还想说点什么,耳朵突然一动,脱口而出,“来了!”

季星辰凝神戒备,红色光芒如火苗在指尖跳动。

“十点钟方向,距地面十六米。”金瞳盯紧那缕不知从哪冒出的黑影,“就是现在!”

季星辰伸直手臂对准那个方向,手掌一翻,射出一枚缠绕红纹的铁钉。

铁钉穿透层层云雾,伴随破空的呼啸声,将即将窜入孩童体内的黑影牢牢钉中。

尖锐的叫声从黑影口中发出,它剧烈扭动试图挣脱束缚,钉子也有松动的痕迹。

就是这个东西闯入孩童体内操控其神智,残害身体导致最终死亡。

12

祭典快要开始的时候,一个人影偷偷摸摸上了山。

“阿瞒姑娘,这时候怎么会到天宫来?”

一看到倚在殿前大树下的身影,阿瞒如同被劈头泼了一盆冷水,脸色无比惨白。

“你,你怎么在这?!”

季星辰耸耸肩,从阴影里走出来,“把灵魂交给我。”

阿瞒攥紧了腰间荷包,笑容有些僵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就是封灵袋?“山灵跳出来定眼一看,孩子们的灵魂完好无损。

“你居然没死?”阿瞒惊慌过后勉强稳定心神,视线不断飘忽到大殿内。

看她神色间大有鱼死网破之意,季星辰反倒笑了,“解除封印需要十三道纯阳之魂,你手中只有十二道,确定要强行解封?”

他这话一出,阿瞒似受到刺激,身躯摇摇欲坠,山灵疑惑道:“她的确杀已经了十三个孩子啊,虽然……不对,如果只需要杀十三个,她今晚干吗还要杀人?”

“对啊,为什么呢?”季星辰凝视阿瞒,神情高深莫测。

天色渐暗,簪吉寨千户人家齐齐点亮灯光,从山上俯瞰下去,整个寨子灯火通明流光溢彩,山雾弥漫之时更显虚幻缥缈,仿若仙境。

颇具古韵的天宫里,尧舜二帝的金身在香烟缭绕下庄严肃穆。

季星辰率先走进去,点燃香烛躬身三拜。

少女随之进来,已经恢复一惯的温润笑容,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罪魁祸首是我的?”

“我和佳人第一次去你家,你伤心欲绝,形容枯槁,但家里整洁得诡异。寨子不比大都市,道路泥泞,怎可能一尘不染。”

“哦,这样啊,好像的确值得怀疑。”阿瞒拢拢头发,笑问,“不过总不能因为这样就认定是我吧?”

“然后就是我的推断了。”山灵不甘寂寞,跳到香案上刚要发表长篇大论就被季星辰一手拂到地上去。它打了两个滚,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得意道,“诡气,诡气!瞒不过本神灵的眼睛!”

是它最先发现寨子里有一丝诡气,季星辰才推测,孩子们行为异常该是小诡作祟。

“再者,长老说过,寨子里本来没有学堂,是你自外乡归来后才让孩子们集中在一起学习。你是老师,有各种借口要来孩子们的出生日期加以推断。”此外头发指甲等东西,想拿到也是轻而易举。

“你居然知道这么多了?”阿瞒身体抖了一下,“那我想做的事,你应该也猜到吧?”

“如果你今晚不来尧舜天宫,我也不能确定。”

但是她既然来了,说明他的猜测并没有错。

二十多年前,他和苗佳人来簪吉寨,将清江里的血鳗鱼精怪以十三锁魔阵封印在了天宫里。相对的,想要破解阵法,也需十三道纯阳之魂召集邪气。

他原本也在想,卯让瞒已经得到了十三道魂,在明知寨里来了术师的情况下,为什么还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执着于第十四道魂?结果,阴吏给了他启发。

“阴吏说,早在几年前,卯让旺就已经死亡,该转入轮回,但地府一直没有找到他的魂魄。所以我猜你弟弟是早夭之命,他不可能活到这么大。”季星辰没有放过阿瞒脸上任何一丝表情,步步逼近,“那么,那个假装‘最先死去’的孩子,到底是谁?”

虽然早知道自己会暴露,但真当所作所为搬到台面上来时,阿瞒脸上还是有些绷不住。

13

那个人告诉她,二十多年前,清江里有精怪横行,虽然最终被远方来的术师封印,但如果将其唤醒,就能倾覆整个苗疆。

毁灭之后,再由她来建立一个新的三苗国,如上古卷轴里记载的,美好,强大,永生不死的幻想乡。

十三道纯阳之魂,能破解十三锁魔阵,放出天宫里的精怪来。

她煞费苦心,不能前功尽弃。

抿抿唇,她取下腰间封灵袋,高高祭在空中。

“愚蠢。”季星辰轻轻吐出两个字。

“你不懂,毁灭苗疆,我会建立新的政权。”阿瞒七窍流血,眼眶青黑唇色惨白,长发被阴风卷起胡乱飞舞。凡人的躯体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阴煞之气裂,她的血管一根根接连噼啪爆裂爆出,皮肤上渗出点点血珠。

“我不懂什么?你的理想?妄念?”季星辰冷笑,双手背负在身后,“你试图利用精怪毁灭苗疆,又有什么能力,建立你理想中的苗疆。”

“那人会帮我。”阿瞒摇摇头,面上血管暴出,如蜈蚣一般交缠扭曲,“他说,三苗有无尽的财富,强大的力量,永恒的生命,死去的人会复活,回到我身边来。”

财富,力量,生命……

桃源?!

季星辰瞳孔猛缩,脸上迅速爬满一层寒霜,金色流光从指尖溢出。

“去。”他低喝一声。

话音一落,流光化作一道虚幻的金色锁链,如离弦之箭飞掠出去,随季星辰的念力急速增大,以排山倒海之势冲破黑暗,沿天地之间的黑色气流柱底部盘旋而上,直到将其完全缠绕。

“不,不!”阿瞒眼睁睁看着聚集而来的阴气散去,眼里的血流得更盛。

“还没有结束……”阿苗痴痴地望着前方尧舜神像。

如果她之前能收集全十三道魂魄,破解封印轻而易举,只要血鳗鱼精能出来……

似乎看透她的所思所想,季星辰冷笑一声,“你以为我的力量,会杀不了它?”

“不,我能建立新的三苗。”阿瞒似着了魔,声音高亢尖锐,“三苗的辉煌不该被历史掩盖,它是桃源……”

“闭嘴!”季星辰听到这两个字似乎格外暴躁,阴影在脸上一点点扩大,“你只要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阿瞒刚张开口,她身后的虚空之中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从中伸出一只握着匕首的奶白小手。

季星辰眼神一凛,袖中铁钉直朝裂隙飞过去。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她死了。

她望着繁星点点的天空,意识渐渐散去。

阿旺,姐姐想建立一个那样的世界,没人会受伤,没人会死,充满欢声笑语,父亲,母亲,你,还有我,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在那里生活,好不好?

少女带着微笑,好像真的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来源:每天读点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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