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读懂智能汽车安全“沙盒监管”

4月1日，市场监管总局发布消息称，市场监管总局、工业和信息化部、交通运输部、应急部、海关总署等五部门联合发布《关于试行汽车安全沙盒监管制度的通告》，共同启动汽车安全沙盒监管试点工作。

专家指出，此次在汽车安全领域试行沙盒监管制度，将利好国内智能汽车企业的发展。汽车企业应该抓住机遇、拥抱监管，尽快与专业的智能汽车安全企业达成合作，加速创新技术的落地。

“沙盒监管”的由来

沙盒，Sandbox，最早其实是一个计算机专业术语。

在计算机安全领域中，Sandbox是一种安全机制，为运行中的程序提供隔离环境。通常是作为一些来源不可信、具破坏力或无法判定程序意图的程序提供实验之用。沙盒通常严格控制其中的程序所能访问的资源，比如，沙盒可以提供用后即回收的磁盘及内存空间。在沙盒中，网络访问、对真实系统的访问、对输入设备的读取通常被禁止或是严格限制。

沙盒监管的概念，最早由英国政府于2015年率先提出，应用在金融领域。

沙盒监管指先划定一个范围，对在“盒子”里面的企业，采取包容审慎的监管措施，同时杜绝将问题扩散到“盒子”外面，属于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实行容错纠错机制，并由监管部门对运行过程进行全过程监管，以保证测试的安全性并作出最终的评价。

英国金融行为监管局（FCA）把“监管沙盒”定义成一个“安全空间”。打个比方来说，金融科技企业把消费者们邀请进来体验自家创新的金融产品、服务、商业模式和营销方式。进房间之前，消费者们对可能有的风险完全了然，如果有了损失可以获得企业提供的一定补偿。监管部门对房间的规则不设置过多要求，企业在保护消费者的前提下可以大胆创新。

在沙盒监管体系中最重要的部分是对金融消费者权益的保护参加测试是为了让相关产品和服务充分地暴露出缺陷和风险，以避免在社会大规模推出后会带来巨大损失。

目前美国、德国、日本等20多个国家和地区正在金融、汽车、能源等领域积极推进实施沙盒监管制度。中国版监管沙盒正式落地在2019年，由北京市率先在金融领域开展试点，随后向全国多地推广。

“沙盒监管”的作用

监管沙盒作为一个受监督的安全测试区，通过设立限制性条件和制定风险管理措施，允许企业在真实的市场环境中，以真实的个人用户与企业用户为对象测试创新产品、服务和商业模式，有助于减少创新理念进入市场的时间与潜在成本，并降低监管的不确定性。

沙盒监管的意义在于，它给市场主体和监管者带来了一个充分的沟通、协调与试错的机制，为新产品、新业务、新模式提供了探索空间，促进企业更好发展的同时也为相关的监管提供了双向互动的机制。

“沙盒监管是为特定创新主体在真实市场环境下设置一个风险规模可控的‘安全空间’，允许其在其中测试创新技术或产品，由创新主体和监管者共同解决测试过程中发现的潜在风险和制度漏洞。”

中国工程院院士、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副校长王云鹏分析称，沙盒监管表现出了监管的原则性和灵活性的统一，强调了对创新特性的重视，突出了对创新突破传统行为的高度容忍，“本质上就是为新业态创新营造宽松的环境。”

因此，沙盒监管被认为是可以避免“一管就死，一放就乱”的管理困局，在保护与监管之间找到最佳结合点。具体作用如下：

第一，有助于减少创新投入市场的时间和成本；

第二，可以促使创新创业者在市场上拥有更多的标志，出自沙盒的产品技术项目会更易获得投资者的信赖和资金资本的追逐；

第三，创新产品经过监管沙盒测试并进入市场，以保证安全性，解决监管者的担忧；

第四，监管沙盒同传统金融监管机制的区别在于强调监管者和市场之间的互动，监管者和创新者共同设计机制并提升消费者保护水平，这是未来监管的新趋势。

汽车行业为什么要实行“沙盒监管”

2021年，我国新能源汽车全年销量超过352.1万辆，同比增长167％，市场占有率提升至13.4％。在政策引导和市场驱动下，国家发改委预计，2025年全球联网汽车数量将接近7400万辆，其中中国的联网汽车数量将达到2800万辆，中国将成为世界第一大智能汽车市场。我国已成为引领全球新能源汽车和智能网联汽车市场增长的主要动力。

随着我国新能源汽车产业进入发展快车道，电动化、智能化、网联化、共享化融合发展，在为经济增长注入新动能的同时，也衍生出软件安全、网络安全、产业供应链安全等新型安全问题。带来了新的风险与质量不确定性，给汽车安全监管带来了巨大挑战。

王云鹏认为，目前智能汽车安全挑战主要有三个方面：

汽车安全风险呈现新模式。智能网联汽车“端—网—云”架构为汽车带来新的网络安全风险，汽车信息域与物理域紧密融合且网络安全威胁来源广泛，网络入侵可能导致大规模高速移动车辆被恶意控制风险。

汽车安全状态呈现不稳定性。由于OTA的引入，投放市场时被认定为安全的汽车，可能因为软件升级对代码或参数做出调整而变得不安全，使汽车全生命周期全过程监管成为挑战。

汽车安全问题危害扩大化。在大数据应用场景下，汽车数据的使用环境更加开放，特别是数据的频繁跨国界流动，除导致个人隐私、商业数据泄露风险外，也可能泄露国家道路、地理等信息，危害国家安全。

王云鹏认为，目前我国对于汽车的监管模式，主要以传统监管方式为主，难以应对汽车新技术飞速发展所带来的新挑战，亟待引入前瞻式监管模式，变被动监管为主动监管，更早地将前沿技术可能引发的安全问题纳入监管范围。

当下汽车新技术发展迅速，当新技术出现问题传统法律法规难以在第一时间填补这部分空白。这是监管部门决定启动汽车安全沙盒监管工作的原因。

国外汽车领域“沙盒监管”实践

针对汽车新技术不断发展对既有安全监管体制提出的新挑战，美国、德国、韩国等发达国家已经开始通过建立监管沙盒，对智能汽车前沿技术进行深度安全测试，尽早将安全问题纳入监管范围，以确保现有监管体系不会阻碍创新产品与新技术投入市场。

（一）美国

美国采用建立试验区等方式推动无人驾驶等汽车新兴技术发展。由圣地亚哥政府协会（SANDAG）筹建与管理的圣地亚哥试验区是其中一个典型。该试验区由圣地亚哥政府协会（SANDAG）筹建与运营，试验区为无人驾驶等汽车新兴技术提供了多种交通路况和驾驶场景，可实现在受控环境中开展无人驾驶测试。

（二）德国

2019年，德国联邦经济事务和能源部批准《监管沙盒战略》，成立了监管沙盒协调办公室，发布《释放创新空间——监管沙盒手册》，开始系统实施和推进监管沙盒战略。德国汽车领域监管沙盒的典型代表是由德国联邦交通和数字基础设施部（BMVI）开发的数字试验台“具有真实生活条件的实验室”。

德国巴伐利亚自由州的A9联邦高速公路数字试验台通过结合现代道路基础设施和最先进的传输技术，为汽车和零部件供应行业、电信公司和研究机构提供了一个“具有真实生活条件的实验室”，主要用于自动化和联网驾驶等创新技术的测试，包括依托特殊道路设施试验不同的雷达、摄像头等传感器类型对环境的适应性，依托智能桥在高速公路交叉口自动识别方向错误的驾驶员，并直接向此类驾驶员发出警报，或基于远程通信进行停车指导等；同时提供了无缝的高速LTE通信覆盖，并通过移动数据市场（MDM）提供给测试台的所有用户。

（三）韩国

韩国将监管沙盒作为培育新兴产业的关键措施之一，韩国政府2021年通过监管沙盒的方式允许汽车制造商和电池生产商利用废旧电池来进行产品、服务、营销和商业模式等的创新。目前已有上百家潜力企业参与监管沙盒计划，主要涉及氢燃料、自动驾驶汽车等行业，为韩国的新型产业的产品安全监管积累了丰富经验，通过监管沙盒为创新产业提供良好的政策环境，确保创新产业快速发展。

我国汽车安全“沙盒监管”的主要内容

汽车安全沙盒监管坚守产品安全底线，采用目录清单制，在部分车型、部分地区试行开展，确保制度适度、安全、可控。沙盒监管的对象是在车辆中使用的环境感知、智能决策、协同控制等前沿技术，或实现各级别自动驾驶、远程升级等新功能新模式。涉及的车辆须通过《道路机动车辆生产企业及产品公告》等市场准入条件，取得强制性认证证书，经营性机动车应当符合营运安全相关标准。

申请进入沙盒监管的前沿技术或新功能新模式，以现有的科学认知难以预见其潜在风险。申请进入沙盒监管的企业，包括相关汽车整车、零部件、互联网科技、数据服务、网络运营、软件与系统供应等，需要主动履行质量安全主体责任，和监管部门共同对未知风险进行研究和评估，且具备必要的测试和应急处置资源。

企业就前沿技术或新功能新模式申请进入沙盒监管，需要经过申请、评估、测试、报告、退出等五个阶段。

（一）申请：企业自愿向市场监管总局提交进入沙盒监管的书面申请，申请内容包括测试车辆基本概况、适用范围、技术参数、创新性说明、质量安全风险自我评估情况、进入沙盒监管必要性说明等等。

（二）评估：针对企业申请，市场监管总局组织初期评估。评估通过后，针对应用的前沿技术或新功能新模式，企业需在2个月内制定车辆深度测试方案，包括测试周期、测试项目、关键监测指标、消费者安全保障计划、质量安全风险防控及应急处置措施、测试实施监督及测试退出策略等。

（三）测试：企业按照车辆深度测试方案开展测试，保存测试记录，测试周期一般不超过24个月。在理由充分的情况下，企业可以根据实际测试情况，申请修改测试参数和调整测试周期。市场监管总局组织评估车辆深度测试方案，跟踪测试情况，提出产品设计、制造改进建议，及时指导帮助企业查找质量安全问题。监督发现车辆深度测试无法达到预期要求的，立即通知企业终止测试；对可能涉及汽车零部件行业性质量问题的，加大相关产业质量检查和执法力度；对可能涉及产品标准的，健全标准化信息反馈机制，推动标准制修订；对可能涉及共性质量安全问题的，加强技术研判，适时发布质量安全风险预警。

（四）报告：测试中期和末期，企业向市场监管总局提交车辆质量安全风险防范措施有效性评估报告，及必要的测试记录、新发现安全风险改进措施。测试周期内，企业获知与测试同类型、同批次车辆在中国市场上发生碰撞、火灾、远程控制、辅助驾驶失效等事故后，要按照《缺陷汽车产品召回管理条例》等规定开展调查分析，并在48小时内向市场监管总局报告调查结果。

（五）退出：企业完成车辆深度测试，达到预期目标，自动退出沙盒监管。沙盒监管周期内，企业提出退出申请的，需提交情况说明。。

汽车安全“沙盒监管”的影响

《通告》称，汽车安全沙盒监管是在后市场阶段针对车辆应用的前沿技术进行深度安全测试的机制，主要目的是引导企业查找问题、改进设计、降低风险。作为传统监管方式的有益补充，汽车安全沙盒监管变被动监管为主动监管，有利于更早地将前沿技术引发的质量安全问题纳入监管范围，提高应急处置能力，防范和化解重大风险，保护消费者合法权益，同时有利于鼓励企业技术创新，倡导最佳安全设计实践。

具体来说，有以下几重意义：

01

政策方面：健全安全监管制度

汽车领域监管沙盒的实施，可以有效创新柔性与监管刚性之间的矛盾，增强监管政策的包容性，更好地发挥了监管部门加强和优化市场监管的作用，让事后监管变为提前监管，引导鼓励企业一定时间范围内对已经应用在上市车辆上的前沿技术进行深入安全测试，在一定程度上填补标准滞后带来的监管缺失，有利于监管部门更早地将前沿技术引发的质量安全问题纳入监管范围，更好地保障产品安全底线。

汽车领域监管沙盒的引入并不是放松监管或降低安全和保护标准，而是为了通过监管沙盒的实施，基于测试数据与实践，在不放弃有用和必要标准的前提下，快速适应当前的法律框架。通过监管沙盒的实施，进一步减少传统监管方式失效，推动汽车领域技术与产品不断创新。

02

企业方面：鼓励企业技术创新

汽车领域监管沙盒的创立逻辑是：为了实现产业创新，可以允许一定范围的突破性创新。汽车领域监管沙盒为前沿创新提供了一个相对安全的测试环境和监管试验区，在监管沙盒测试的过程中营造了一个监管部门与创新企业良性互动的监管环境，创新企业能够及时获得监管意图和合规要求，监管机构能够及时掌握创新企业技术动态和弥补创新项目风险敞口，大大降低了创新企业的风险成本。

沙盒监管是一种针对技术创新的柔性监管制度，实际上是为企业提供一个测试平台和测试周期，在不违反原则性准入标准和监管底线的基础上，鼓励企业在不完全掌握产品风险时，自愿开展进一步测试，最大限度地防范产品应用风险。同时，监管沙盒通过简化授权流程、缩短上市时间，减少了监管的不确定性，有利于创新企业的融资，从而降低创新企业的准入壁垒，是鼓励企业技术创新的制度安排。

03

消费者方面：保护消费者合法权益

汽车领域监管沙盒是监管部门在确保充分保护消费者权益的前提下支持创新的一种方式。在监管沙盒的实施过程中，监管部门通过对新产品、新服务和新商业模式的早期参与，了解创新过程中潜在的问题与风险，并提出有效保护消费者权益的完善建议。更好地促进了合规创新，为消费者提供了技术更先进、品质更好、服务更优的产品，更好地保护了消费者利益，是保护消费者合法权益的制度设计。

结语

沙盒监管鼓励企业在一定时间范围内对已经应用在上市车辆上的前沿技术进行深入安全测试，在一定程度上填补标准滞后带来的监管缺失，有利于监管部门更早地将前沿技术引发的质量安全问题纳入监管范围，更好地保障产品安全底线。

王云鹏表示，在汽车安全监管领域试行沙盒监管制度，这是对新业态审慎监管的一个典型体现，一定程度上解决了汽车新技术科技创新带来的监管挑战，并更好地保障消费者的人身财产安全，可以改善监管应对风险的实时性、灵活性，防止监管过严对科技创新的抑制，较好地平衡技术创新和安全风险，为推动我国智能汽车安全发展提供有力支撑。

当安全成为智能化网联化发展的“刚需”，对于智能汽车企业来说，要更有意识地履行质量安全责任，接受监管部门的管理监督、跟踪评估和质量服务。同时，要引入专业的智能汽车安全企业，以便于更好地查找产品安全问题，改进产品设计、制造，降低产品安全风险。

作为国内领先的自动驾驶信息安全供应商，云驰未来愿与更多的智能汽车企业深度携手，拥抱监管，一起打造行业最佳安全实践，建立智能汽车安全标杆。

来源：云驰未来InchTek